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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足球梦

2010-08-06 00:16:28

消息来源:中国法治 评论
2009-10-27 13:58:19 来源: 中国周刊(北京) 足球从娃娃抓起,这没错;怎么抓,在中国,却是一个很容易出错的问题。高丰文和徐根宝,这两位中国着名的足球教练,也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。

高丰文和老伴王秀文。于辉 摄

高丰文作最后一搏

在投身足球54年后,70岁的高丰文要做足球生涯中的最后一搏:用5年时间培养最后一批孩子,争取将来能够“在电视上看到有那么一两个穿上国家队的队服”。

中国周刊记者 李佳蔚 沈阳报道

刚刚过去的夏天,为高丰文看家护院十二年的旺旺死了。

旺旺是一只狼狗。1997年的初秋,高丰文把它从北京带到了683公里之外的沈阳,然后又沿102国道一路向西,来到距市区14公里之外的胡台镇。1994的冬天,高丰文第一次来到这片“将下半辈子耗上”的土地,没有一棵树,枯败的野草从积雪中探出头来,呼呼的大风,将他一头白发吹得东倒西歪。

在那个冬天,所有第一次来这里的人,看过这番景象后都会摇头。有的人忍不住会问,“高指导,你说这事能成吗?”

2008年5月9日上午,位于沈阳西郊的高丰文足球学校。图/CFP

56岁的拓荒者

这事真成了。转过年来的5月18日,高丰文在这片荒地上成立了中国第一所职业足球学校:高丰文足球学校。

高丰文的老伴王秀文,曾经也认为这是“没谱的事儿”。作为1960年代辽宁女篮的领军人物,王秀文在48岁的时候就选择提前退休,回家照顾小孩。高丰文那时还是国家队的主帅,常年不回家。

“当教练的时候整天担惊受怕,还被人骂,受委屈,现在好不容易退下来了,就别折腾了。”她心疼老伴。

但是当王秀文看到丈夫“铁了心”之后,她就随高丰文来到了这片荒地。同为56岁的两位老人,开始了一场“足校拓荒”。

最大的困难是没钱。“我当国家队教练的时候,一个月才300多元的工资,哪来的钱?”高丰文说。

他拉下脸开始四处化缘。在拜访了大约30家企业之后,健力宝和蓝带两家公司同意赞助学校的建设费用。

筹足了建校资金,沈阳当地政府很快就把地皮批了下来,足球学校正式进入创办阶段。学校建设期间,恰逢沈阳市暴发特大洪水。王秀文经常拄着一根棍,行走在过膝深的水里,为装满建材的大卡车指路。后来,王秀文落下了做运动员时都没有患上的类风湿。

对于老伴的支持,高丰文笑着说“嫁鸡随鸡”,而王秀文则说这叫“嫁狗随狗”。

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,一座占地100余亩,拥有5块标准场地和一块室内场地,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的高丰文足球学校正式落成。这事真成了。

1994年,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甲A联赛正式开始。高收入的职业足球运动员,成为人们羡慕的对象。越来越多的家长们相信,“踢球,出名,挣大钱。”

“当时职业化刚刚开始,足球真是热啊,孩子们都想踢足球,最不愁的就是生源,家长也不计成本地培养,希望孩子踢出来,一旦踢出来,可以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。”高丰文说。

那时,高丰文足校大门口经常停满了挂着全国各地牌子的汽车,最远的甚至来自新疆塔城。

最兴旺的时候,高丰文足球学校有400多名学员,5块场地被占得满满当当。每逢周四下午的训练比赛,有球迷骑摩托车从沈阳跑来看。

在他们注视的这群娃娃中,走出了陈涛、杜震宇、王栋,走出了30多名国家队队员,走出了120多名后来的中超、中甲球员。这所在荒郊上建起的足校,一度被视为“中国足球的黄埔军校”。

做校长不做主教练

足校的红火,让高丰文陆续给旺旺添了三个看家护院的伙伴,“一只狗看不过来了。”

高丰文觉得,自己离心底的梦想――“把队员送进国家队,让中国足球冲出亚洲”,近了。

这不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表态。熟悉中国足球历史的人都会知道一个词,叫做“黑色三分钟”。而它最重要的当事人,就是高丰文。

1989年世界杯预选赛,高丰文率领中国队冲击意大利世界杯。在与阿联酋和卡塔尔的两场比赛中,中国队分别在比赛最后三分钟被对手逆转,痛失出线权。

冲击世界杯失败之后,高丰文曾经收到过一封西安球迷的来信,信里夹着绳子和刀片。

他心里五味杂陈。“我能理解球迷,球迷都是可爱的,我们对不起这样的球迷,我也不甘心。”

“不甘心”成为日后高丰文创办足校最大的源动力。这被外界视为“换一种方式来实现未了的心愿”。

早在1984年,高丰文就曾经萌生过创办足球学校、培养青少年足球运动员的念头。

1984年,高丰文被足协派到法国学习。他参观了一家位于法国维希的少年足球学校。在足校走廊的墙上,他看到了一张该校毕业生的照片,照片上的人叫做普拉蒂尼。

“中国为什么不能搞这样一所学校?”高丰文决意培养属于中国的普拉蒂尼。

而为什么选择沈阳,而不是在人脉资源更丰富的北京创办足校,高丰文承认,“我被一种场面诱惑了”。

“1990年代初期,全国的足球环境都很好,但是辽宁在全国绝对首屈一指。举个例子,下午放学之后,全沈阳所有的足球场、操场都被踢球的人沾满了,而且外面站着看的人比踢的人还多,这是一个很诱人的场面。”

高丰文面对的还有另一种诱惑:去职业队做主教练。

1994年5月,高丰文回沈阳看球,大连万达老板王健林亲自飞到沈阳,把高丰文接到万达酒楼,对他说,“我做梦都在想你做我的主教练。”谈了两天,高丰文还是拒绝了“比现在任何一个教练都要高的价码”。

后来发生的事情众所周知:王健林的金元政策让大连万达甲A十年七夺冠,主教练迟尚斌、徐根宝名利双收。

“我不想介入职业队,挣钱不是最重要的。”高丰文更愿意做一名足球学校的校长。

但是足校的孩子几乎都不喊他“高校长”,他们都喊他“高爷”。“听了心里舒服。”他说。

“高爷”的培养经

高爷允许队员们看电视,但是只能看一个节目,中央一台的新闻联播。

“那可都是国家大事啊,得了解啊,长见识啊。”他说。每天晚饭后,学校统一组织收看新闻联播,高丰文每次都是和学员们一起看。

有时候,学员会趁着高丰文出去的时候,换台看别的节目,被发现后免不了挨骂,“熊孩子,你还想不想练了?想不想进国家队了?”

好好训练,被职业俱乐部挑中,被出售,俱乐部扬名,进国家队――这是校长高爷的培养经,也是那个时期中国几乎全部民办足校培养学员的基本流程。

陈涛

这一培养模式下最典型的例子是高丰文的爱徒陈涛。1995年,建校第一年,高丰文去鞍山挑选足球苗子。陈涛第一个被他相中。因为陈涛家境困难,爱才的高丰文只收了他三年总共8000元的学费。那时候,高丰文足球学校统一的收费标准是15000元/年。

1985年出生的陈涛被放在了小班(84、85年龄段),上午训练,下午文化课。81、82年龄段的大班则是上午文化课学习,下午训练。学员们的文化课学习都是在足校进行,教师都是从附近的公办学校里请来的。如果顺利完成学业,学员们能够拿到的是国家承认学历的职业中专毕业证书。

在全封闭的足校环境中,陈涛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玩命训练,耐心等待来学校挑人的俱乐部把自己挑中。

2000年,已经在高丰文手底下练了5年的陈涛,等来了第一次被挑选的机会。来自甲B的江苏舜天俱乐部一口气从高丰文足球学校调走了16个人,但是被公认为最具天赋的陈涛却没有被挑中,原因是没有得到高丰文的举荐。

当天晚上,高丰文便与感到委屈的陈涛进行了一番长谈。他坦率地告诉陈涛,“甲B不是你的出路,等下一次有好的俱乐部来了,我第一个推荐你!”

两年之后,陈涛被甲A球队沈阳金德俱乐部选中。这一次,高丰文非但没有阻拦,甚至还在费用上大开绿灯――5万块钱,沈阳金德只花了5万块钱,就把高丰文的“首席产品”买到手,而7年时间里他给陈涛免的学费都达10万之多。

对于以通过生产和出售优秀球员,为学校持续发展造血的职业足球学校来说,高丰文此举无疑是“感情用事”。

后来,表现出色的陈涛成为了中超各支球队当中最年轻的队长。联赛中的优异表现,让他在离开高丰文足校的第二年就入选了国家队,日后还成为了国青队的队长。

陈涛的成功似乎说明了高丰文足球学校培养模式的成功,但是单一的球员输出路径,多数时候等待买家上门的被动,却成为其日后发展生存的最大隐忧。

“高指导的精神值得敬佩,但是实话实说,培养模式落后了。”沈阳当地媒体一位专职足球记者向《中国周刊》感慨道。

对于球员输出的途径,高丰文曾经尝试过组建自己的队伍,注册俱乐部外参加各个级别的比赛,一是锻炼队伍,提高足校影响力,二是给队员更大展示自己的舞台,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表现,输出更多队员。

因为资金缺乏,队伍始终没有组建起来。

活着

2005年5月18日,是高丰文足球学校建校十周年庆典。

国内三十多家媒体前来采访,辽沈足球圈内的搞足球的头脸人物全都到齐,宋世雄、张斌、刘建宏等央视名嘴也特意从北京赶来。

而在十年辉煌之后,高丰文足校开始一路走下坡路。最明显的陨落表现是学员数量的减少,而这对于主要以收取学员费用维持运营的足球学校来说,简直是不能承受的打击。

高丰文说:“其实2003年之后就走下坡路了,2001年中国第一次冲入了世界杯,足球热情被点燃了,练足球的孩子又达到一个顶峰。等到世界杯的热潮一退,再加上中超初期的混乱,到了2005年左右几乎就是急转直下了。从2004年到2006年,每年学员差不多以15%的速度在减少。”

高丰文曾经开玩笑说,当年到鞍山挑选陈涛这批人的时候,学员是用大客车往回拉的,而现在就是开个小轿车去也不见得拉得满。

面对学员减少的困境,高丰文开始降低学员的学费和教练的工资。学员学费,从甲A十年时期的一年最高两万元,一路降到了一万二,最少的时候甚至降到了一万元。教练的工资也由四千多降到了两千多。

而在更大的范围内,足校在成批的死去。

在高丰文创办足校的第二年,辽宁省足协公布数据,辽宁最多的时候有21家专业足球学校,1200多个孩子在学踢足球。2003年尽管学校数目减少了3所,但是学员数量一下子猛增到1539人,成为了学员最多的一年。而《辽沈晚报》一位资深足球记者说,“这都是正规注册的学校,还有没注册的呢,实际上差不多有70多所。”

从2004年开始,辽宁足球学校的学员数量明显开始下降,尽管和2003年一样仍有18家足校,但是学员却由2003年的1539人锐减到958人。

学员急剧萎缩之后是成批的足校纷纷倒闭。到2005年,辽宁省足球学校只剩下8家左右。到了2007年,沈阳市足协名下的足校只剩下高丰文足校,辽宁省足协注册的也只有一所奥宏足球学校。

“有气无力,剩下最后一口气了。”高丰文说。

2008年奥运会之前,高丰文在一次会议上碰到了时任中国足协的专职副主席谢亚龙。谢亚龙抓着高丰文的手说:“当初全国三千多所足球学校,现在只剩下你们几十家了,到年底政策上可能会有微调,高老你一定要坚持住。”

奥运结束后,谢亚龙下课了。他所说的政策微调,高丰文至今没有看到。

最后一搏

成立了15年的高丰文足球学校,在2009年的夏天,正在发生一些从未有过的改变。

原来宿舍楼的一楼、二楼正在被改造成老年公寓。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上,躺着几块门板,上面大红的福字布满了灰尘。高丰文介绍说,这个老年公寓是一个慈善机构,得到了沈阳红十字会的支持,“赚不了多少钱”。

高丰文更没有闲着,招新队员,寻求合作伙伴――他决意进行他54年足球生涯的最后一搏。

“招最后一批孩子,用四到六年的时间来集中培养,最终能在电视屏幕上,看到他们穿上国字号的衣服,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,我就知足了。”他说。

为了最后一搏,高丰文甚至开始从未有过的妥协。

他放弃了坚持了15年的独立培养模式,开始寻找合作对象进行联合培养。在最后一批孩子身上,高丰文希望采取“334”的培养模式:家长出3份,合作单位出3份,最大的一份他自己来掏。

“只要给投点钱,把小崽儿培养出几个来,将来把人给他们都行。”高丰文说。

他的这个愿望曾经一度成为现实。去年5月份,沈阳当地一个企业老板主动找到高丰文,双方经过商量达成一致:企业出培养经费,高丰文负责招生训练。

因为是免费培养,招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。高丰文亲自挑选了27个孩子,最大是95年出生,最小的99年,加上3个教练,总共30人。2008年底,高丰文带着这30人奔赴柳州,进行冬训。

冬训过程中,70岁的高丰文甚至亲自上场为球员做示范,每天早上喊球员起床。他仿佛回到了刚刚创立足校的那些美好日子中。

昨日没有重现。今年年初,合作企业一纸传真,突然通知高丰文要停止经费支持,“暂缓”培养项目。

“你说什么叫暂缓?这不像工程啊,也不是盖房子啊,盖到一半可以不盖了。培养了半年多,小崽儿们怎么办呢?”高丰文很是恼火。

他找到合作企业,想要问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。对方告诉高丰文,“暂缓不是不办了,是暂时停止。”结果双方不欢而散。到最后,高丰文明白了,问题出在一个“钱”字上。

对于自己的遭遇,高丰文一直都在回避“被骗”的说法。他不愿得罪还有可能合作的企业,“能够找到一家合作企业不容易,说骗,人家不愿意听。”

“最后这一批成功的希望都多大?”《中国周刊》记者问他。此时,9月12日的下午,高丰文足校的上空电闪雷鸣,大雨倾盆。

“风雨过后,总会迎来彩虹,厄运之后,总会有奇迹。”说完,他拿起桌上的茶杯,猛喝了一口茶,半响,嘴里又挤出三个字,“或许吧。”

足球从娃娃抓起,这没错;怎么抓,在中国,却是一个很容易出错的问题。高丰文和徐根宝,这两位中国着名的足球教练,也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。

8月1日,徐根宝率领以东亚俱乐部为班底的上海队,获得全运会男足冠军。图/CFP

徐根宝。图/CFP

徐根宝,难以复制的 “崇明模式”

买一块地,挑一群孩子,组一个队,掌控一支足球俱乐部。关键的后两步,高丰文没做到,徐根宝做到了。这是一条兼具培养足球后备力量和壮大自己实力的道路,惟一的缺憾是,无法复制。

中国周刊记者 张卓 北京报道

四年前,体育记者姬宇阳和一帮朋友去崇明根宝足球基地垂钓时,目睹了这样的场景:徐根宝向每桌客人敬酒,站在大堂的一块石头前跟游人合影,结束后,基地的工作人员会向客人收取费用。

那时,姬宇阳才知道,运作崇明足球基地,巨大开支快要耗光徐根宝的所有个人积蓄。

崇明岛上的这个足球基地,是徐根宝花费十年时间建立起的王国,在接连率领基地的孩子冲入足球甲级联赛,拿下全运会的冠军后,他离自己最后一个梦越来越近了。

给银行打工

崇明,上海最后一个县。去崇明要开车穿越上海的整个市区,驶到最北一个荒僻的码头,然后坐一个小时的船才能到。徐根宝足球基地深藏在崇明岛腹地中,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。

1999年,徐根宝在大连万达队遭遇了职业生涯的第二次滑铁卢(第一次滑铁卢是国奥兵败吉隆坡)。那年,因大连队联赛战绩不佳,徐根宝下课。赋闲在家的他无所事事,搞网站,拍专题片,写了一本书,叫《风雨六载》。

2000年初,他去上海崇明参加《风雨六载》签名售书,在摆渡船上邂逅崇明县县长。县长问他退下后想干点什么。徐根宝说,想搞青少年足球。于是,县长建议徐根宝来崇明搞足球。在崇明县的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南首,徐根宝被震住了:那是一片近300亩的森林,两条河流包围住一百亩左右的闲置用地。徐根宝说,我要租下它。

起初,徐根宝的心理底线是,800万,这是他的全部积蓄。但2000年6月1日,当第一铲奠基土挖掘后,花费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。徐根宝不仅将原有土地从租借变更为购买,还并入一片桃林。在他的构想中:基地需要三片半室外训练场,一个室内训练场,此外,迎来送往的比赛接待,需要相应的宾馆住宿设施。

2001年10月基地完工后,徐根宝的总投入已达到了3000万元,不但全部积蓄投入殆尽,还向银行贷款2000多万元,一年光利息就要还140多万元的。徐根宝的弟子谢晖评价这种投资方式:风险大,像在为银行打工。曾是上海中远的老板徐泽宪问过徐根宝:“你这个‘经营’准备多少年见效?”徐根宝说:“我喊出‘十年磨一剑’,总要十年吧。”徐泽宪感慨:“没有任何一个商人可以承担十年投资的风险。”

那时,很多足球圈内人很不解:徐根宝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搞基地。像他这样的教练搞青年足球,最普遍的模式是跟企业、俱乐部合作,或者挂靠一个现有的足校。

“他性格使然,控制欲很强。既然自己搞,就必须由自己掌控。”上海《新闻晨报》的陈志强说。徐根宝的朋友张晓露说:“他一直觉得当教练很被动,被俱乐部炒鱿鱼,被球员做。很多事情,不能自己掌握,就注定失败。”

和其他足校不同,徐根宝不以招生赚钱为赢利。小球员处,徐根宝收取每月600元,包吃住,后来调整到800元一个月。徐根宝算过一笔账:一个小球员,一年包括服装、文化课,比赛等费用,要倒贴花2万元左右。不得已,徐根宝开始四处“卖面子”:万达老板王健林作为朋友,曾赞助过基地100万元;美津浓、金嗓子、娃哈哈等企业无偿赠予一些装备。

徐根宝也在努力“开源”:他和崇明旅游局联系,把基地作为景点,游人参观收五元门票;每月能有几千元的门票收入了。足球宾馆周末接待旅游会有一笔收入;还有足球周边产品的售卖,比如徐根宝把足球厂商赞助的足球,签上名,卖100元1个,周末人多时,能卖出去四五个。回忆这段日子,徐根宝说:“我要陪客人拍照、签字、吃饭,还有,卖书、卖邮票……当然都要有我的签名的,我是有签必应……”

但零散收入不足以应付每年高额的贷款。2001年,徐根宝接受上海中远俱乐部的邀请再度出山,临走前,他跟队员说,我不是不管你们,是出去为你们赚钱!2002年,在完成“赚钱”任务后准备“收山”时,正逢上海申花战绩不佳,徐根宝又救火申花,但结局惨淡,联赛中途被更年轻的吴金贵换下。

再次回到崇明岛训练基地后,周遭一切又从热闹回归安静,身后一大帮小孩子哇啦哇啦叫着。徐根宝觉得,也许老天就是让他好好搞崇明基地。他有一种冲动,想喊一嗓子:‘孩儿们,操练起来!’

2001年到2005年是徐根宝最困难的时期。SARS时,宾馆空了,年底拿全年财务报表一看,账目是负的。宾馆一年要做800万到1000万的营业额才可以养队,现在这点收入连利息都还不起。

于是,徐根宝卖了一批小球员。90多个队员,他精挑细选了20多个精英――其他的,转会的转会,去别的足校的去了其他足校。

徐根宝在基地养了一只贵妇,起名叫“曼联”。他说,没事叫叫它,可以时刻提醒队员:我们要朝着怎样一个目标去奋斗。

与徐根宝相交甚深的上海足球记者张晓露记得这样一个细节,已经59岁的徐根宝在办公室里弹钢琴,尽管指法略显僵硬,却铿锵有力,一曲《致爱丽丝》弹得酣畅淋漓。弹完后,徐根宝说:“我不识五线谱,这首曲子是我看着老师的指法,死记硬背下来的。我就是这么一种人,要么不做,要做就要做到最好!”

掌控者

2005年,“徐根宝足球基地”变成“东亚俱乐部”,这一转型日后被外界看作是“崇明模式”成功的重要原因。但当时,徐根宝是被动的。

2005年下半年,崇明基地举步维艰。上海市一些领导得知后奉劝他:“你这样零敲碎打总不是一个办法,还是想法联系一家大企业,搞俱乐部吧!”

经市里领导和上海体育局的联络,拥有上海体育场、上海大舞台等产业的东亚集团出资,徐根宝足球基地转型为东亚足球俱乐部。

熟知这一过程的人都知道,东亚集团具有政府背景,上海政府此时的介入,有很强的所指性:刚刚结束的十运会,上海足球成绩不佳。此时请徐根宝再度出山,是为了四年后,十一运会做准备。“上海足球一直有很强的政府性,当时,申花俱乐部已经失去控制,球迷非议很多。上海政府扶持徐根宝目的是重新掌控足球。”一位上海足球圈的知情人士告诉记者,他揣测:“可能当时,政府和徐根宝就已经有一个私下协议:政府帮你搞这个队伍,2009年,你拿全运会冠军。”

徐根宝足球基地以折合股份形式加入东亚足球俱乐部,东亚集团提供职业联赛所需费用,日常开销和部分银行贷款。张晓露对这种合作方式做了一个比喻:“这就好比,你家有9块钱,我家有10块钱,我们合在一起过日子。原来你家这9块钱怎么花,是你家的事情,现在这19块钱,怎么花,是市场的事。”

《体坛周报》的资深记者颜强在接受《中国周刊》记者采访时认为,俱乐部可以解决足校的弊端。“足校没有输入输出。但俱乐部有,可以直接参加职业联赛,有资本运营,有盈利点。”

徐根宝跟媒体也解释转型初衷:我讲十年磨一剑,磨剑就要经历三个过程。首先是我‘自己磨’,已经磨了5年了,可以告一段落;然后是‘合作磨’,就是找一个合作对象,我们找到了东亚集团进行合作;将来很快就会进入‘市场磨’,也就是从乙级联赛打起,要赢球,要赢得市场,这是最困难的一关。

2006年,徐根宝开始率队打乙级联赛。与其他职业球队不同,徐根宝拥有东亚俱乐部的绝对控股权。名义上叫“东亚俱乐部”,但徐根宝兼任俱乐部主席、运营公司总经理和主教练。

2007的乙级联赛,平均年龄不足18岁的上海东亚队拿到了第一张通往甲级联赛的入场券;现在,征战中甲两年的东亚俱乐部每年有900万左右的赞助费,徐根宝基本不用为钱所累。因为徐根宝受命组建两个年龄段的球队,承担为上海征战全运会的重任,上海市体育局还每年拨款200万元给上海东亚队,有了这笔资金,徐根宝在2006年招收了1993-1994年龄段的球员,俱乐部开始了梯队建设。

2009年,徐根宝率领自己的弟子,如愿拿到了十一届全运会的冠军。赛后,他感叹,9年了,投入高达6000万,我这是在真正经营足球产业。

向来喜欢用挑剔的眼光看待足球的周文渊也撰文对徐根宝大加赞扬:东亚成功意义非凡,不仅意味着徐根宝耕耘数载后,这批嫡传徒弟终于出师,还意味着他的布满艰辛与风险的二次创业获得了初步成功。

不可复制

所有足球圈内人士都认为:徐根宝的崇明模式,不可复制。因为足坛只有一个徐根宝。

在徐根宝退隐崇明岛时,上海球迷曾搞过一个上海联队,在主教练的评选上,徐根宝仍以50万的票数高居榜首――可见他在上海滩极高的知名度。在最初创办足球基地时,徐根宝是在“卖脸”。据说,他最初向银行申请的2000万贷款,并不完全合规。因为没有一家银行能够向一个教学机构投放那么多贷款,徐根宝拿下贷款靠的是人脉。

现在上海东亚主场赞助商是上海超日太阳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。2009年在全球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,公司董事会内部对拿出大把资金搞足球表示质疑。但公司领导坚持和东亚队续约。公司总经理张正权被问及这一“投资”何时收手时,说:“我们叫超日。当然是中国足球超过日本的时候,相信那时候会有更多的国内企业来支持徐根宝。”上海滩的很多足球人士都认为,因为徐根宝,才会有这么多企业愿意出钱。

2009年,徐根宝的口号是“带东亚冲上中超”。最近,中甲联赛接近尾声,东亚队输了很多不该输的比赛。与徐根宝相识近十年的张晓露向记者点出了其中的问题:“有些委屈,说不出来,跟中国足球圈背后的事儿有关。”

在东亚俱乐部,徐根宝不允许给队员改骨龄,他跟所有人说,五年内,我不要成绩。“中国球员为什么要改骨龄,就是因为教练要出成绩,拿职称。“

所以,徐根宝的“崇明模式”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。“如果上层有人看明白了(徐)这条路是对的,那肯定要翻回头,找另外一批人算账。”张晓露接受《中国周刊》记者采访时坦言,“掌握足球一线队的有些人,未必想让足球水平上去;而真想让足球水平上去的人都不是实权者。徐根宝待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,他早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,他要改变,要解决。”

张晓露分析:这也是为什么徐根宝一开始就没有和足球俱乐部合作的深层原因:

他(徐根宝)跟俱乐部的利益不一样。买球或不买球?良心冲突,利益冲突,怎么解决?现在,他把队伍带出来,成型了,再成立俱乐部,外界就很难干预。另外,外界评价他清高也好,固执也好,他始终有梦想,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。

梦想背后

但徐根宝的“崇明模式”背后存在巨大的隐患。

从创建初始到冲上甲级联赛,徐根宝几乎是独揽大权:他请过一个法国教练帮,后来发现队伍变得散漫,于是辞退;东亚俱乐部曾派了些人协助搞宣传,后来,徐根宝抛开这些人,直接让自己手下的人负责宣传。

“他不放心任何人。现阶段看来这样的集权是好。但未来呢?比如冲上中超联赛,他还有那么多精力吗?他的判断力下降了怎么办?各方利益如何平衡?”张晓露跟徐根宝聊过,他说,徐根宝最近也在思考按照现代企业模式,请专业人才管理俱乐部,但现实是,他还请不起。

一个足球圈内的人提醒过徐根宝:别让这帮小孩在甲级队里学坏。前不久,东亚俱乐部一个小队员被人买球,小孩跟徐指导汇报。但如果进入中超后,利益大了,这批孩子还会汇报吗?”

徐根宝不知道答案,他现在能改变的,都已经在自己的足球王国里一一实践。至于未来如何。他不能掌控。他常常说,有些事,人能左右,有些事,人不能左右。当申花教练时,他牵头组织过一支名叫02有线的青年俱乐部,取名“02”,是希望这批孩子在2002年打上中超。而后,02俱乐部几度沉沦。2002年,上海申花意外重组,买下“02”――徐根宝说,我应该信命。

在成立足球基地后,徐根宝只跟媒体发过一次火。那是U14组队的那一天,新闻报道用了他和夫人的合影。徐根宝大吼说:‘中国曼联’不是家族企业,将来,我是要把它交给上海,交给中国足坛。”

这是一个老人的梦――在中国足坛,从“横下一条心,一定要出线”到“全运会一定夺冠”,徐根宝总是做着看似不切实际的梦。

崇明基地是徐根宝人生最后一个梦想,在基地最困难时,曾有地产商开价800万买这块风水宝地。外界盛传,徐根宝有些心动了,但最终还是没卖。“他心动?这是谣传。”张晓露回忆,“他跟我说:‘卖了地,我是一个拥有了800万的富翁,但我的梦想是成为中国足坛的教父。’”

从娃娃抓起,这没错;怎么抓,在中国,却是一个很容易出错的问题。高丰文和徐根宝,这两位中国着名的足球教练,也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。

2003年8月22日,正当中东和平再次受到威胁时,在日本国家足球队主教练济科的指导下,以色列巴勒斯坦儿童和日本儿童一起举行了一场足球友谊赛。图/CFP

不断消失的踢球少年

在青少年的培养上,高丰文有力建足校,却无力组建一支职业队;徐根宝虽然掌控了职业球队,但他的模式却孤立而不可复制。

足球从娃娃抓起固然正确,但如果 “金牌战略”不改,如何抓娃娃将一直成为难题。

中国周刊记者 张卓 北京报道

中国没有一个成熟的学校联赛制度。

曾经,学校联赛风行过,早在1980年代,国家体委开展了三个级别的学校足球:萌芽杯,幼苗杯和希望杯。当年三杯赛吸引了全国大约1000所学校,声势浩大,张恩华、李明、彭伟国等第一批职业球员就成名于学校联赛。

然而,随着足球职业联赛的开展,三杯赛迅速萎缩直至消失。中国足协对开展业余联赛没有兴趣。想踢球的孩子只有两条路:去职业俱乐部,或参加足校。

消失的踢球少年

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杨一民日后回忆这一变化,认为取消学校联赛是足球职业化改革后的最大失误。放弃了以青少年业余体校为载体的培养体制,等于放弃了培养少年踢球者的一个重要渠道。

学校联赛的失位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足球人口金字塔的失衡。据中国足协在2007年的官方统计,十来年光景,中国男子足球注册人口从高峰时的65万人下降到3万人。更严重的后果是:缺少了学校联赛的保障,教育中已不再有足球地位。

“一个孩子,在哪儿待的时间最长?学校。但现在中国的学校没有相关的足球教育,没有对应的联赛,足球普及从何谈起?”资深足球记者颜强告诉《中国周刊》记者,他在欧洲走访过很多学校,几乎所有学校都有足球课程,学校和学校间,社区和社区间,还有各种足球比赛。

“现在很多人都认为,中国足球青少年培养不利,是职业俱乐部的问题。这种观念不对。在西方,职业俱乐部只承担职业足球范围内的事情;青少年足球普及,应该靠学校教育和业余联赛完成。如果本身没有那么多孩子踢球,职业俱乐部从哪儿选人?”

西方的青训原则

贝克汉姆的成功之路,是最典型的青训轨迹――小时候,他先跟着父亲在工厂业余俱乐部玩;上小学后参加当地社区比赛,11岁时,加盟沃尔特汉姆12岁以下少年队;之后,被曼联球探相中;13岁时,贝克汉姆与曼联签订了一份学童合约,不到1年后正式成为红魔的职业球员。

边上学边踢球,业余时间参加各类社区比赛是西方足球的培养模式,在此过程中,职业俱乐部会派出大量的球探四处寻觅天才。选中者纳入到俱乐部梯队;再发展下去,就进入分流阶段:踢得好的,和俱乐部签约,成为职业球员;水平一般的,可以继续求学。

法国勒芒足球俱乐部技术总监弗兰克在考察过中国的青训体制后,认为中国的青训体制和西方的最大的不同是:孩子在非常小的年龄就脱离开学校,进入专业训练。他说:“法国足协曾经做过一项调查。结果发现凡是在14岁之前离开家进行训练的孩子,没有一个能够进入一线队。一名球员的成长,家庭、学校教育在里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”

日本足坛家喻户晓的青少年教练今西教练在访问上海申花时透露:日本学生必须高中毕业,才有机会被选拔到职业队中踢职业足球。要么就是上大学,进入大学生球队。在日本的职业球员中,70%是高中毕业,30%是大学毕业,只有一两个天才球员才会在高中阶段就被招入职业队。

足协的职责

中国和西方的足球部门在职责分配上有着天壤之别。意大利、西班牙等国足协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业余足球运动的普及。比如英足协只负责业余联赛和青少年培养,对英超联赛不过问。西方人认为,足协属于行政部门,有权力有义务对足球进行推广和普及,但进入职业联赛体系,行政部门进入市场是违法的。但在中国情况相反,中国足协把大把精力投入到职业联赛。

当年,阎世铎豪赌世界杯,不惜砍掉原本属于青少年训练的经费;谢亚龙极其看重参加北京奥运,放弃了最初拟定的九个大区青训计划。两任足协主席都无一例外寄望一次比赛成绩的突破。

足协在青少年培养中的失位,让民间足校和职业俱乐部成为青少年培养的主要承担者。职业俱乐部不愿意花太多的钱在梯队建设上,但为了达到中国足协规定每个俱乐部有三个年龄梯队,很多俱乐部买下现成的队伍充数。

民间足校缺少有效的市场机制和人才的输入输出。成功者寥寥无几。徐根宝凭一己之力在崇明一干十年,这样的成功带着极浓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,绝非是模式成功;高丰文的“中国第一足校”如今举步维艰,究其原因:市场化程度不够。

2009年,体育总局从体彩公益金中抽取6000万左右资金,决意恢复三大杯。足协初步拟定了小学、初中、高中三级联赛方案。5年内杯赛涉及城市数为12-16个。每个城市要求有32到40个学校参赛。总费用4000万元。

4000万元资金,足矣让一个原本夭折的学校联赛起死回生。也许学校联赛可以让青少年培养回归政府,让足球回归教育;也许学校足球的活力一旦被激发,中国足球人口会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。

但质疑声仍不绝于耳:如果“金牌战略”不改,这些举措能坚持多久?

一个女足队员的口述:

“踢了五年足球,怎么就散了”

中国周刊记者 张卓 北京报道

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关于我自己的。

1996年时,北京市海淀区的一所重点中学成立了一支女子足球队。学校领导在招生时宣称,要走体教结合的新模式。孩子在重点中学接受教育,利用业余时间踢球锻炼身体。家长们看重了区重点中学这块金招牌,纷纷送孩子参加选拔。选拔过程很严格,要综合文化考试和体育测验。最终,我幸运地入选。教练说,我排名靠后,文化课和体育课比较平均,但都不突出。

我们是这所重点中学招收的第一批女足队员,20个队员被打散到5个班里。很快,训练就与正常的文化课发生冲突,因为文化课总要补课。这引起了很多老师的不满。我们的班主任是其中最极端的,她常把我和其他同学区分开,称我为“那个体招生”,听班里的一些同学说,班主任曾私下抱怨:“为什么好好的孩子,送去踢球。”在她眼里,凡是体育很好的,都“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”――这是我人生遭遇的第一个歧视,莫须有的。

训练不轻松,每天下午约练3个小时。天色近黑才会解散。寒暑假也不例外,上下午都有训练。还要应付数不清的比赛。对手大多来自一些职业体校,像我们这种学校编制的,独树一帜。开始以小打大,我们负多胜少;后来打了打去,每年不变的就那么几支队伍,开始互有胜负。

我们也常会去外地打比赛。那时恰逢1998前后,中国女足拿了世界亚军。全国都刮起女足热,很多学校都组建女足队伍,但现在看来都是一时兴起,并没有任何体制保障。

这所重点中学对女足并不重视。每周一全校大会,校长总会给最近在物理、英语等学科上获奖的同学亲自颁奖。但即使我们拿了全市冠军,校长也绝不会在全校公布,他很少来看我们比赛,唯一一次是在秦皇岛打全国联赛,他在教练席上坐了半场,走了。

高二时,我们终于解散了――解散的原因开始说是经费不足,后来学校干脆说明,搞这么一个足球队,太鸡肋。其实每年我们花不了多少钱,训练装备是自掏腰包,出去比赛也多是各方赞助。清华大学一个教练不无遗憾地说:你们太可惜了,刚出成绩,就散了。据说,清华大学一直有意把我们队整锅端到大学,继续尝试这种新模式。

北京队当时挑中了队里的两个球员:一个女孩觉得踢球没前途,毅然拒绝邀请,安心高考;另一个女孩进了专业队,始终没混到一线,后来拿个大专文凭,如今不知去向。解散后,我变得迷茫:踢了五年足球,怎么说散就散了?

这所重点中学在体育方面再也无任何建树,现在,它门口挂着的宣传牌上清楚地写明:无线电、合唱、英语是特长项目。

据我所知,当年和我们同批的对手们大多没有混进国字号。相较下,我应该感到幸运:她们出身体校,青春只有足球。

后来,又发生了几件颇讽刺的事:队里一个女孩远赴新西兰求学。前不久她成为了当地社区联赛的射手王。在新西兰,每个地区都有业余足球俱乐部,不限性别、年龄,交钱皆可参加;另一个女孩在申请美国研究生奖学金时,把过去的足球奖状附了上去,很快,学校答应给她全奖――这也许就是足球能带给我们的微薄快乐。

最近,有些人士疾呼:中国注册的女足运动员已经不足千人。

我只好无奈地笑笑,在没有任何体制的保障下,没有女孩愿意踢球了,这是真的。

(本文来源:中国周刊 ) 胡彦

[责任编辑:中国法治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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