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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圈地运动”侵袭农村,失地农民何去何从

2010-11-06 00:22:59

消息来源:中国法治 评论

    据媒体披露,河北违规使用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政策,超指标撤村圈地,计划在3年内改造7500个村庄,增加建设用地50多万亩,超出挂钩指标1 .2万亩数十倍。农民称改造获益没有返还农村,多归政府所有,返迁楼质量差而补偿未兑现。拆村并居的补偿过低,部分还存在腐败问题。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陈锡文认为,和平时期大规模的村庄撤并运动“古今中外,史无前例”。

    河北的情况让人担心,但更让人忧虑的是其并非孤例。一场让农民上楼的“圈地运动”,正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展开。各地将农民的宅基地收回复垦,用增加的耕地换取城镇建设用地指标。其共同的政策依据是国土部制订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办法,即将农村建设用地与城镇建设用地直接挂钩,如农村整理复垦建设用地增加了耕地,城镇可增加相应面积的建设用地。

    2006年4月,山东、天津、江苏、湖北、四川五省市被国土部列为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第一批试点。2008年和2009年,国土部又批准了19个省加入增减挂钩试点。试点省市对这一土地新政反响热烈。对依赖土地财政、苦于囤地受限的地方政府而言,新政提供了新的圈地动力,被当作突破供地瓶颈的良方。各地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积极性,自上而下迅速推进农村土地重整。

    土地新政给各地政府打了一针强心剂,可在无力抗拒的农村和农民那里,却造成另外一番情景。宅基地本是农民的私有财产,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凭据。打农民宅基地的主意,对农村土地的重新整理,实质上蜕变为压缩农民的生存及生活空间。用土地换财政和政绩,失地农民因此失去的不只是家园,还遭受了剥削。

    这种剥削在农村哺育城市的年代发生过,美其名曰“剪刀差”,农民被迫忍受农产品以超低价格支援城市。时移世易,上述地方的农民会发现:他们不仅要继续忍受原先的不合理牺牲,就连安身立命的土地也变得不踏实,轻易就会被收走。不管扔给农民的理由有多么华丽,比如城镇化,比如新农村,都无法改变农民被夺走土地的事实,这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土地强权。

    掌握了新政隐含的秘诀后,各地过度使用、超限发挥的比比皆是。但要强调的是,反对农村的“圈地运动”主要并不在于其执行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腐败。即使在土地所有权的强制转移中没有腐败,它依旧是强制的产物,违背农民的真实意愿,若参照将对农村和农民带来的不可估量的伤害,它必定又是危险的。

    国土部今年5月派出9个调研组,对24个增减挂钩试点省份进行了快速调研。据国土部部长徐绍史说,调研中发现有地方在试点外擅自开展挂钩,以及违反规定跨县域调剂使用周转指标等问题。可是尽管问题多多,甚或危及农民生存权,这项政策并没有调整或叫停。

    20年来国家经济增长主要靠房地产业,明白这个秘密就能理解有关部门的态度。今年6月,国土部总规划师胡存智在中国房地产峰会上透露,通过增减挂钩,大约有2700万亩的农村建设用地将纳入城市建设用地。截至今年6月底,国土部新批了增减挂钩试点第三期18个项目。与第一期和第二期不同,国土部将周转指标下达给了省,由省确定试点项目向国土部报批。这是否意味着更多的农民已经或即将失去土地,也意味着地方自主权扩大后蕴含更多的乱象?

    可预料的是,继城市大规模拆迁后,农村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拆迁高峰期。原先发生在城里的血拆等悲剧,也难免会在村庄里重演。农民及其家族势必体会到与土地断绝联系的苦楚。而被默许及鼓励的土地财政就像一头饕餮巨兽,肆意扩大地盘,将更多的村庄从地图上抹去,改写中国乡村的地理版图和乡土文化。这头怪兽只有现在,没有未来。在它的阴影下,农民又将何去何从?

[责任编辑:中国法治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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