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 |

永远的玉树

2010-08-08 17:13:22

消息来源:中国法治 评论
2010-04-27 17:31:26 来源: 中国经济周刊(北京) 跟贴 0 手机看新闻

永远的玉树
中国经济周刊2010015期封面稿:玉树之韧
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 汪孝宗|玉树报道

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,让玉树这个古老的高原小城瞬间沦为一片瓦砾和废墟。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员或受伤,或死亡。

但在玉树地震灾区里,人们并没有听到很多哭泣的声音,也没有看到极度悲伤的表情。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依然从容而淡定,坚韧地守望在这片气候寒冷、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之上。

而对于生活在低海拔、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员们来说,青藏高原无异于“生命禁区”。抵达玉树后,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有高原反应,或头晕、或头疼、或恶心、或呕吐、或流鼻血,以至于浑身无力。如稍有不慎,他们将很容易突发急性高原性脑水肿、肺水肿等,严重的会危及生命。但救援队员们依然承担起最艰苦、最繁重、最危险的抗震救灾任务。

灾难的来临我们无法选择,但是面对灾难的方式,始终掌握在每个人自己手中。灾区的每一个人都正在经历着选择,而他们的选择,也正牵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。

救援队的“生死考验”

此次玉树地震大救援,被许多救援人士认为是迄今为止条件最为艰苦、环境最为恶劣的一次救援行动。许多远赴青藏高原救援的人员随时都会遭遇“生死考验”,这种考验不光是个人精神意志的,更是外在环境带给身体机能的,有些甚至是超出常人身体机能承受力的磨难。

国家地震应急救援队:“最艰苦的一次救援”

“这一次救援应该是历次救援活动中,条件最艰苦的一次救援。”

4月17日,在玉树体育场的救援现场,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遇到了国家地震应急救援队(下称“国家救援队”)医疗分队的外科组长王明新,一位来自武警总医院骨科的主治医生。

“当然,我们每一次遇到的困难不一样。有时候是后勤保障的问题,有时候是语言的问题,有时候是环境和气候的问题。而这次这些困难都让我们赶上了,而且是气候条件最差的一次。”王明新说。

据他介绍,由于赶时间救援,“我们都轻装上阵,刚来玉树第一天时,根本谈不上后勤保障,吃干粮、喝凉水,露宿街头,没有被褥,我们只有一个小睡袋,一躺就休息了。救援时,由于语言不通,无法了解伤员受伤情况,只得用简单的手势交流。”王明新介绍说。

最令王明新他们难以接受的是玉树的高原气候环境。他说,“我们以前是出国或者在边远地区救援,条件比这里相对要好一些,至少身体扛得住。但是这次不行,队员们普遍都有高原反应,头两天高原反应是最重的,但任务也是最重的,身体根本扛不住。”

“所以,我们很多队员都是带病坚持工作的。目前,尽管医疗队员大部分已经渡过了高原反应期,但还有几个在输液和吸氧,身体稍有好转就要继续工作。另外,也有几个高原反应特别严重的队员,他们已经被护送到西宁修养去了。”王明新无奈地表示。

王明新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国家救援队是2001年4月27日由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亲自授旗成立,由中国地震局、某工程部队和武警总医院联合组建,其中,中国地震局牵头负责国内外组织协调、装备保障、信息保障、后勤保障等任务,某工程部队承担搜索救援等任务,武警总医院承担医疗救护、医疗设备维护等任务。

据了解,2009年11月,国家救援队通过了联合国重型救援队分级测评,成为全球第12支、亚洲第2支获得国际重型救援队资格的救援队,具有了在灾后48小时内抵达灾区,可同时在2个救援现场持续10天24小时连续不间断开展救援行动。

事实上,国家救援队成立以来,已经成功开展了阿尔及利亚地震、伊朗巴姆地震、印度洋地震海啸、巴基斯坦地震、印尼日惹地震、汶川地震、海地地震等11次13批国内外救援活动,以过硬的业务素质和优良的工作作风,得到了国内外救援界的一致好评。

然而,这次玉树地震却让王明新和他的队友们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“考验”。对于救援的紧张程度,王明新描述为“可以说48个小时轮班,不合眼”。

但他们给养却异常简单。

“我们吃的主要是方便食品,再就是武警部队提供的一个电磁炉、一个高压锅,我们可以简单的煮一点米粥、吃一点咸菜,经常到下午3点才吃饭。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,到哪里去救灾条件都很艰苦,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条件都会改善。”说起这些,王明新显得很平淡。

据王明新介绍,他们的工作有两部分,一个在外科帐篷,可以做简单的手术;还有一个在内科帐篷,负责接诊内科病人。他们救援分两个阶段,第一个阶段是第一个星期,尤其是前3天,外科病人占绝大多数,几乎占70%~80%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内科病人会逐渐增加,一个星期以后大概是一个平衡点,之后内科病人就多了。

“对外,我们是中国国际救援队;对内,是国家地震应急救援队。”王明新说,“我们是一个完整的流动医院,各个科的医生都有。国家救援队既负责营救出来的幸存者的外伤,还有给当地的居民提供医疗保障。”

“我们是温总理亲自指示建立的,从2001年开始,至今已经有近10年的时间了。前天温总理和我们侯队长交谈的时候也说了一句充满感情的话:‘这是我亲手组建的队伍,还是信得过的’。让我们大家非常感动,深受鼓舞。”王明新自豪地表示。

四川救援队:满怀“感恩的心”

在玉树地震灾区,随处可见四川各地救援队员忙碌的身影。

在参加玉树抗震救灾的队伍中,有这样一群来自灾区、饱含深情、全力以赴投身救援的队伍,他们就是四川省什邡市安全生产应急救援大队(下称“什邡救援大队”)的24名救援队员,这支救援大队80%的队员家庭都遭遇过地震受灾之痛。

“我们是抱着感恩的心过来救援的。我们抵达玉树灾区第一天,24小时轮班作业,根本就没有睡觉。”什邡救援大队大队长周国兴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。

他说,“我们4月14日地震当天中午12点接到电话,命令我们立刻到成都乘飞机前往灾区救援。我们下午5点多从各地集结到成都登机飞往玉树,7点40分左右抵达玉树机场。2小时后,我们到达第一个抢救点玉树民族职业学校。”

“当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,温差特别大。四川当地气温在15~20℃之间,到玉树突然变为0~―5℃之间,我们感觉特别寒冷。由于是紧急通知,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带自己的防寒衣物,基本上是一件非常单薄的衣服加一件外套。”什邡市人武部副部长李军也告诉记者。

周国兴介绍说,“当时,我们遭遇了高原反应,温度又低,再加上连续10个小时行程,全体队员都非常疲倦。到了现场,没来得及休整,直接就投入到救援战斗。在玉树民族职业学校,我们从晚上9点40左右,一直干到第二天下午,坚持营救学生十几个小时。”

随后不久,玉树抗震救援指挥部告诉他们,“民族宾馆有生命迹象”。他们立即徒步转战,扛着工具一路小跑到民族宾馆。到现场后,他们紧急施救,经过将近1个小时的奋战,终于救出一个30来岁的藏族妇女,生命体征还比较正常。而他们由于连续奋战和高原反应,已经极度疲劳,体力严重透支。

“为防止意外,我们分两个班轮流作业,半个小时轮流一次。我们出发的时候,给每人只有两天的干粮、矿泉水,而且刚开始也没有帐篷,露天休息,烤火取暖。”周国兴无奈地表示。

另一名救援队员接过话说,“我们总共来了24人,基本上都有高原反应,头疼、呕吐,加上我们坐的军用运输机,非常颠簸,都比较疲倦,但我们还是一起投入战斗,积极营救学生。”

据玉树州委宣传部有关负责人介绍,玉树地区平均海拔4000米左右,在这个季节,空气中氧气含量只有平原地区的一半左右。救援队员承担着最艰苦、最繁重、最危险的任务,身体负担最沉重。此时,很容易突发急性高原性脑水肿、肺水肿等,严重的会危及生命。

重庆市消防救援队队员小孙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他的队友绝大部分都有高原反应,头晕、恶心、呕吐、流鼻血,浑身无力,干不了活。

据了解,有不少救援人员高原反应严重入院治疗,而一些救援队因整体高原反应严重,被迫撤离了灾区。玉树抗震救援指挥部一名发言人称,从4月17日起,广东分三批撤回在灾区救援的人员,第一批为122人,第二批为31人。19日,留守在玉树的150人将全部撤离灾区,返回广东。

这名发言人还说,由于玉树地处高海拔高寒地区,消防官兵一到玉树灾区就立即投入抢险救援工作,昼夜奋战,在剧烈体力活动之下,休息、补养极少,许多人出现了高原反应、重感冒甚至肺水肿等症状。“特别是广东、山东消防总队的官兵来自平原地区,伤病面积较大。因此,已下令这两支消防总队的官兵撤离玉树灾区。”

“汶川地震,我们就处在灾区,是第一支到达现场的部队;现在,我们是第一支到达玉树灾区的四川省军区的专业救援分队。”李军说,“我们这个部队隶属于四川省应急救援总队,是各地市组合的一支专业救援队,归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统一调度的。但什邡救援大队平时编入武装部,是一队人马,代表两支部队。”

而这支经受过汶川地震洗礼的四川队伍,在参与救援的5个日日夜夜里,他们始终怀着一颗感恩之心,全力投入救灾。共成功搜救出遇险被困人员37名、遇难者遗体55具、以及现金和贵重物品价值300多万元

活跃的“民间救援队”

4月16日上午,在玉树体育场安置点,记者看到了来自青海省河南县的“老兵救援队”, 他们在自己搭建的帐篷前休息。队员们一边啃着方便面,一边喝着矿泉水,神情欣然。

其中一个老兵马勇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他们一行7人地震当天开车从河南县过来,已经在玉树战斗了一天一夜,搜救出了好几个幸存者。

记者问他感受如何?马勇说,他们是“一批94、95年的老兵,家住青藏高原,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、环境,一点也没有觉得苦和累”。

马勇说着,随手塞给记者一瓶矿泉水,但记者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。马勇说,为了不给灾区添麻烦,矿泉水和方便面都是他们自备的,准备得很充足,帐篷也是自带的,这方面他们比较有经验,让记者放心。

在玉树军分区大门旁,记者看到标有“沂蒙老兵”字样的一支“救援队”。有的是年过5旬的老者,有的是“雄姿英发”的年轻人。

一位老兵拉过记者的手激动地说,“我是参加1976年唐山大地震救援的老兵,虽然年过50,但我还想为国家做贡献、为军人添光彩。”说着,他便声音哽咽,记者明显看到他的眼中充满泪光。

记者问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?这位老兵说,他们刚刚抵达玉树,设在玉树军分区的抗震救灾指挥部已经给他们分配了任务,他们马上就要赶往救援现场。

在玉树灾区,安徽的新闻同行向记者讲述了一支来自安徽淮南救援队的故事:这是由7名队员组成的爱心救援队,地震发生的第二天即由淮南洞山,火速赶往青海。为了争取时间,几名队员轮流驾驶车辆,于16日午后赶到了甘肃兰州。

在我国中东部地区向灾区运送救灾物资的主要通道――连霍高速公路上,淮南民间救援队一路上看到了济南军区救灾物资车队、陕西省医疗救护车队以及中央电视台卫星转播车队。他们说,“深切感受到祖国是个大家庭,感受到一方有难、八方支援的爱心洪流。陕西和甘肃的高速公路收费站都开辟了救灾车辆绿色通道,快速优先放行并免收过路费。”

17日上午,当淮南民间救援队车辆联系到玉树抗震救灾指挥部并将物资转交时,玉树当地干部和藏族同胞都十分感动地说,“你们是安徽省第一批到达灾区的人员和物资,为了救灾驱车40小时没休息,实在让人钦佩。”

“志愿者来得非常踊跃。现在在西宁的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的电话已经打不进去了。好多志愿者都托关系打给我们个人,有的电话也不打直接就进来了,见到我们就说‘我来找组织了’。”负责志愿者工作的共青团青海省委宣传部长刘成忠在接受《中国经济周刊》采访时对此感到非常欣慰。

“现在进行捐助,发动募捐、招募志愿者都算是志愿服务,不一定非要来灾区。”他同时也无奈地表示,玉树灾区地窄人稀,现有万余名武警、军队、消防等救援人员在此救援,加上各地救援者云集当地,人员并不紧张。各地志愿者应根据需要有序进入灾区,其实也是对地震救援的支持,广大民间志愿者应当体恤灾区的困难。

因此,刘成忠建议“志愿者应通过各地团组织等团体进行相应的培训后,有组织、有序进入玉树灾区救援。因为灾难救援毕竟是一种极其艰苦而专业性极强的工作,不仅仅靠热情与爱心”。加上是高原地区,无论天气还是地质状况,都非常复杂,如果对灾区地形、地貌、气候环境没有充分了解而盲目进入,志愿者的人身安全将难以保障。

幸运的震中

此次7.1级地震,震中位于玉树县上拉秀乡日麻村。如果没有地震,这个高原小村也许永远不会为外界所共知。

4月17日,四川省什邡市安全生产应急救援大队在向导的带领下,深入上拉秀乡日麻村开展了搜救工作。这使得救灾指挥部确切了解到上拉秀乡的灾情,为下一步救援和决策提供了可靠依据。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跟随他们到这次地震的震中进行了采访。

救援车队开出结古镇,广袤辽阔青藏高原展现在眼前。远处群山起伏,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,大片大片的草原向天边伸展。不时看到群群牦牛在高原上漫步、饮食,或是近在眼前的几只。然而,整个高山草原着实太辽阔了,只只牦牛不过是小小的黑点,显得很是孤单。

据了解,这次地震所在地玉树县位于青藏高原东部,地处玉树藏族自治州东部,玉树县城在结古镇,靠近青、藏、川三省区交界处。玉树县辖3个镇、5个乡:结古镇、隆宝镇、下拉秀镇、仲达乡、巴塘乡、小苏莽乡、上拉秀乡、安冲乡。

玉树的藏语意思为“遗址”,相传为格萨尔王建立领地的地方,玉树境内有著名的三江源自然保护区,再加上古老神秘的藏传佛教传说以及充满激情的康巴歌舞,这里被人们称为“最后的天堂”。如果没有地震,或许没有人会注意到玉树这个高原上的小城。

此次玉树地震波及的范围约3万平方公里,主要造成玉树县和称多县部分地区共12个乡镇受灾,人口约10万人,极重灾区约900平方公里,主要集中在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镇,震中所在地为上拉秀乡日玛村附近。

当救援车队进入上拉秀乡时,并没看到有多么严重的灾情。但车队每经过一户或几户牧民居住地时,都要停下车辆,到牧民家中查看是否是受灾。令人欣慰的是,这里的牧民几乎都没有受灾,房屋完好。尽管每户人家院子里都搭建了帐篷,但帐篷里都没有住人,只是一种预防措施。

更令记者吃惊的是,这里的每户牧民都显得很富有。他们不光有成群的牛羊,还有很体面的房屋,崭新的汽车,摩托车当然更不在话下,就像曾经的自行车一样普及。要知道,这些家当加在一起,他们每户人家都是货真价实的“百万富翁”或“千万富翁”。

在牧区,大部分人家都使用上了太阳能以及卫星接收器等。显然,这里人们的精神生活并不贫乏,而且孩子们的普通话也说得很棒。

其实,记者在玉树县城也同样看到类似的情况,大部分居民家庭都有汽车。在房屋倒塌后,汽车一度成为他们较为理想的生活空间。而在偏僻牧区,人们有如此高的生活水准,确实有些出人意料。

在路过一所学校时,救援队员纷纷下车来查看。学校的三层楼的教室似乎完好无损,只是因为地震已经停课,留下一小部分教职人员和学生看守校园。在学校的围墙上,清晰地写着一行标语“穷不兴教,穷根不断”,让人感慨。

“今天跑了那么远的路,什么也没有干,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?但没有什么损失,我们大家都应该很高兴。”救援大队大队长周国兴向记者“调侃”说。

在返程的路上,或许由于一路颠簸,或是由于高原反应,大家都感觉到有些困倦、头痛、胸闷、喘气困难等症状,非常不舒服。大家不再像刚开始上路那样活跃,而是默默无语,都闭上了眼睛休息。回程的路似乎显得慢长而艰难,时间像凝固了。

读书声中的孩子们

4月18日上午,记者来到玉树最大的灾区安置点赛马场。赛马场面积非常大,里面分散搭建了许多帐篷。赛马场一侧是高高的群山,另一侧紧挨着曾经繁华的结古镇,如今已是废墟一片。

刚靠近赛马场,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了记者。读书声穿出帐篷,掠过倒塌的房屋,传向远方。在满目疮痍的废墟旁,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。

记者循声来到5个紧挨着的帐篷前。这里的女教师扎西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这是他们院长白日代勒发起创办的玉树州怀德儿童福利院,在当地小有名气,不少人慕名将孤儿送到这家福利院。收养的孤儿由最初的 30个增加到现在的105个,最大的18岁,最小的6岁。平时有79个孩子在福利院生活,其余的寄养在爱心家庭。

据扎西介绍,地震发生时,孩子们都已起床,有的在整理床铺,有的在院子里洗漱。地震发生后,院长和另外3名老师立即将孩子们集中在院子里,随后带着全部79名孤儿,安全地转移到赛马场的一块草地上。现在孩子们居住在5个帐篷里,目前都很健康。

“我们首先要确保孩子们的安全,其次要保证孩子们不挨饿,还要比平时更加关心和爱护他们。”扎西说,年龄小一些的都在帐篷中看书学习,年龄大一些的主动帮着老师干活或照顾小些的孩子。水和做饭的柴火都是孩子们去外边找的,大家各有分工,老师不在时,孩子们都能自己照顾自己。

据了解,由于事发突然,孩子们御寒的设施很不完善,一床薄薄的褥子直接铺在草地上。地震当天,由于物资的匮乏,当地不少民众只能够露宿,玉树州怀德儿童福利院的105个孩子也不能够避免。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吃饱,院长白日代勒四处奔波给孩子们找吃的,脚都磨出了水泡。

记者问扎西,地震会不会给孩子们带来心理阴影,扎西看着孩子们说:“这里的孩子一般都是孤儿、单亲家庭或是特困家庭,实际上这些孩子身心已经遭受了一次打击。地震可能带给他们一些心理影响,但这几天食宿条件开始改善,和前几天比,孩子们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,情绪稳定,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阴影。”

据介绍,怀德儿童福利院原本有一座三层楼的大楼,在花费140万元于2005年建成后,被认为是当地修建较好的建筑之一。在4月14日地震后,由于旁边的大楼坍塌,导致福利院的房子也被撞击出现了裂纹,具有较严重的安全隐患。院长白日代勒只好把孩子们领到了空旷的赛马场露宿。

地处青藏高原的玉树州,早晚温差巨大,晚上的温度非常低,灾后一度处于零摄氏度以下。为了让孩子们早日住进帐篷,白日代勒与当地民政局联系后,很快获得了7顶帐篷。随后,在孩子们和白日代勒的共同努力下,他们在4月16日晚上就开始住进帐篷里。

由于还要在帐篷里住一段时间,为了让孩子们能良好的学习、休息,白日代勒制定了比较周密的日程。让孩子们上午读读书,中午进行午休,下午再看看书。晚上休息的时候,孩子们还会按照藏族人的习俗一起诵经,祈祷玉树平安。

平静的藏民

在玉树地震灾区的数日里,记者在这里并没有听到人们的哭声,也没有看到忧伤的表情。人们依然从容而淡定,坚韧地生活在这片气候寒冷、空气稀薄的青藏高原之上。而事实上,一场大地震,已经让玉树这个古老的高原小城瞬间沦为一片瓦砾和废墟,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员或受伤、或死亡。

“我的妈妈被压死了,爸爸也受伤了,现在还在临时医院里打吊瓶。”4月18日,即地震后的第四天,在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镇的街头,刚刚逃过一劫的藏族同胞才仁平静地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。他的平静让人吃惊,以至于在他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中,让你看不出有丝毫的悲伤与忧郁。

才仁一边走,一边和记者聊了起来。

才仁说,地震那天早上,他正在准备做饭,父亲就在旁边,母亲在里间屋子里。轰隆一声巨响,他和父亲同时被埋在瓦砾下。经过片刻的惊恐,他凭借年轻力壮,自己从废墟中挣扎出来,但肋骨已受伤。

才仁忍着剧痛,拼命地用双手挖废墟下的父亲。很快他的双手被刺破、扎破、拉破,鲜血流了出来,渗入废墟中。经过漫长的半小时,父亲终于被才仁的双手刨了出来,但全身也已伤痕累累。父子顾不上伤痛,又一起继续用双手挖废墟下才仁的母亲。

1小时后,才仁的母亲被挖出,但呼吸已停止。随后,玉树州武警救援队赶到,立即将受伤的才仁父子送往临时医院救治。

“你受伤严重吗?”记者问才仁。

“不是很重,但还不能弯腰,也不能干活。”才仁一边比划一边说,又掀开衣服,让记者看他被一层一层纱布缠绕的腰部。

“母亲去世,你不哭么?”记者问道,他依然平静地说:“哭没有用。”

当问及他现在的吃住情况时,他说:“现在挺好,吃的、穿的、帐篷都领到了,我的帐篷是我的一个亲戚帮我领的。我感谢你们,你们解救了我们。”

显然,才仁把记者当作了地方政府或部队救援队中的一员了。

由于高原反应,记者的步伐稍微大些、快些,就会气喘起来,有些跟不上才仁的步子。不一会儿,记者便被落了下来。

“我要急着去医院看挂吊瓶的爸爸,一会还要去寺院超度我的妈妈,我要先走了。”才仁回头满脸歉意地告诉记者。他的眼神依然淡定、从容,看不出丝毫的忧伤与大难后的惊恐。

事实上,震后的玉树凌乱而平静。尽管人们缺衣少食、缺医少药,甚至露宿街头,但大家依然坦然地接受着这一切,仿佛人们对此早有预料。

见得多了,思考得多了,感触自然就很多。然而,让人体会最深的就是玉树藏胞的“坚韧”。由于高原早晚温差大,“东边日头西边雨”的天气,加之高原的风坚硬而犀利,过早地在人们的面庞上刻下岁月的痕迹。或许由于过于亲近太阳,这里人们的皮肤黝黑。

高原的气候和岁月的变迁,如刀一般刻画了玉树人深色的面孔,同时也铸就了高原民族的特质。男人骠悍,女人温柔,老者稳重而和蔼,少年活泼而快乐。

记者观察

灾后见闻

在玉树地震灾区的三天四夜,记者亲历和见证了各界齐心协力抗震救灾的感人场景,同时也亲身感受到了这次地震救援的艰难和不易。

救援

在地震灾区,记者发现玉树结古镇沿街的商业用房、机关单位、学校等建筑倒塌得并不严重,很多只是外墙开裂成为危房。而街巷里的民房大量倒塌,或者严重损毁,城乡结合部的一些居民自建房也很多损毁。

据兰州消防救援突击小队队长张文成介绍,当地民居的房屋大部分为土木结构,以木为梁,用空心砖砌墙,靠粘度不高的泥巴粘合,且没有夯实的地基。这样结构的房屋,无论是单层或者双层,一旦倒塌就是粉碎性的。

更由于这种结构的房屋没有钢筋混凝土,也没有结实的墙体,人员被埋在这样的废墟中,可以躲避的空间与缝隙非常少,同时大量的粉尘容易引起窒息,生存的希望非常渺茫。

而且,由于粉碎性倒塌,大型的先进设备无法使用,只能用较为原始的工具、甚至双手进行挖或刨,也无法确定被埋人员的位置,因而救援难度极大,也降低了被埋者存活的可能性。

交通

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镇,也是玉树县的县政府所在地,全镇有10万余常住人口,却只有两条主干道:胜利路、民主路。虽然私家车的拥有量不低,但除了每年一度的赛马会外,没有经历过堵车。

在结古镇采访的数日里,记者目睹了可能是结古镇历史上最严重、持续时间最长的交通拥堵。全国各地的车辆滚滚而来,满载着救援人员、设备和物资,源源不断赶到玉树。而当地居民众多的摩托车在街上随意穿行,行人无序行走,给本来拥堵的街道增添了许多混乱。

一位在当地工作的河南农民工告诉记者,4月19日,他们上午9点坐上开往西宁的大巴,准备离开结古镇时,赶上交通管制,直到夜间9点大巴才开始启动。然而,由于大量的人员车辆滞留与拥堵,第二天凌晨时分,他们还没有离开结古镇城区。

安置

在玉树灾区的救灾现场,记者不时听到部分受灾群众对援助的建议。

来自玉树州人民医院的退休医生才仁巴吉已经年过花甲,她对记者说,她们家受灾很重,但还未得到救助,一家十几口人靠亲戚朋友接济度日。她理解先救助普通百姓,再救助公职人员的程序安排,但她也希望受灾公职人员能尽快得到救助。

4月18日,玉树州民族职业学校藏文专业的学生措扬告诉记者,因为她爸爸、妈妈、弟弟受伤,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出来领取救灾物资,但救灾物资的发放地点不固定,错过了发放时间,好几次都没有领到食物和水。因此,她建议救援物资定点有序发放。

另外,灾区学校复课也是困难重重,教学用的帐篷、桌椅、文具、书包、教材紧缺,孩子们的食宿问题、甚至包括遇难教师留下的空缺问题都有待解决。

 (本文来源:中国经济周刊 ) 胡彦

[责任编辑:中国法治]

相关专题:南京大爆炸被指祸起违法拆迁

频道
分站

中国法治国际互联网站版权所有,未经协议授权,禁止下载使用或建立镜像
Copyright © 2014 by Chinaruleoflaw.net All rights reserved. Reproduction in whole or in part
without permission is prohibited
备案号:京ICP备09001449号 京公网安备:110108008263号 许可证号:京ICP证140110号
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:(京)字第03531号 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:京网文(2014)0781-181号

关于我们 | 关于中国法治 | 联系方式 | 学会动态 | 编辑部 | 法治编辑部 |